我在惠斯勒的打工生涯-4

Caramba是一个地中海风味的馆子,不过我也说不准那些细微的区别即意大利馆子和地中海馆子的不同点或相同点,因为在我看来所提供的主食基本都一样,即pizza和意大利面,当然还有烧烤。但我这个人一贯糊里糊涂,根本懒得费心思去搞懂只有欧洲人才愿意精细优雅地品评美食的典雅(北美人的粗吃滥食有时比较合我口味,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我在周游世界时每次看到麦当劳都会把它当成首选)。

我们的老板Mario是一个西班牙人,别看这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整天笑嘻嘻的,当年据说还是个斗牛士(Bull Fighter),我立马就震惊啦。当年他在惠斯勒拥有两个餐馆,其一是在黑梳山脚下的La Rua,是一家非常高档的餐厅,也曾经风光了好一阵子,终因位置不好生意不太兴旺在去年结了业。另一个就是我现在工作的Caramba,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是一家相当有口碑的家庭型(Family Style)餐馆,以其物有所值和比较亲民的风格在惠斯勒久盛不衰。

Mario这个人在惠斯勒似乎还挺有点影响的,我当年被招工时,周围的好几个朋友都跟我说Mario这个人不错,同时说Caramba也挺好。当时不懂为什么人家这么讲,后来发现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Mario,只要一提起我在Caramba工作,马上就说Mario。原来我们的老板还是Whistler山的投资创立者之一(Founder),其大名就出现在为数不多的Whislter Founder List上。不过老头儿确实没架子,待人极友善,我都因为老头的名字而受惠过两次。第一次是2年前我报名参加惠斯勒当地直升机滑雪公司(Coast Range Heliskiing)促销时为当地人做的半价优惠,我在网上登记已经10天,根本没人理我,后来就跑到他们的 办公室去问,经办人问我在哪里工作,我说Caramba,他马上就说老板是Mario,还说他也曾经在Caramba工作过,当天晚上就给我电话通知我第二天参加直升机滑雪(那是我第一次参加直升机滑雪,为我今后熟悉这一行奠定了基础)。另一次就是这个雪季开山时因仓促提前,我们店的免费季卡还来不及办,开山的前一天我跑到售票处查电脑,说我的卡要48小时后才能好,给我急死了,结果办季卡的人是一个西班牙来的小伙子,听说我在Caramba工作,马上说认识Mario,还给了我一张免费的临时票,结果我成了我们店唯一一个在开山第一天就上去滑雪的人,特得意。

Caramba是惠斯勒为数不多的几个私人经营的公司能给雇员买免费季卡的地方,在此工作的厨子们有十几个,但只有5个人的季卡是老板买单,我就是其中之一。从08年给Caramba工作以来,我已经连续6年不用花钱买季卡了(平均1300加币一张)。而且因为我可能确实表现不错,刚工作一个月后就给我长到了16.00一个小时,一年后长到17.00。因此我也比较死心塌地地为Caramba卖命,店里已经不止一个server称我为机器人(Ray Machine),不知是说我死板,还是说我又快又精确,我当然倾向于第二种解释了。

惠斯勒来的人都是爱玩儿的,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会发生的,我们Mario系统也不例外。前两年有一个比较轰动的死人事件,主角就是La Rua的主厨,他也是我们店二厨的好朋友,追悼会时我们的二厨还去参加了。那个人的外号叫做Manimal,顾名思义可知此人玩得疯狂到人兽合一了,他是滑单板时一头栽到树洞里窒息而死的,朋友们追思他时说到此人每天一个新女友,每天晚上饮酒狂欢到深夜,每天早上还要接着上山滑雪,还滑得极快,自称达到时速100英里,因此得名Manimal。我们Caramba近一年来也是伤兵不断,我是2月28日把肩膀摔坏做了手术,我的邻居Salad Bar的厨子Patrick7月玩Skate Board时把膝盖摔坏也要做手术,我们的大厨Mikah在8月玩儿4驱山地车时翻车把脚腕压碎。除了厨子们,女孩子们玩得也很疯,我们店的server们负伤的也很多,去年冬天就有酒吧的调酒师Kimberley把手腕摔坏做了手术,跟我玩滑水4年的Malisa也是把腿摔断瘸了半年……我是旧伤还未彻底痊愈,圣诞那天又因滑的太快摔了个Yard Sale(雪板和雪杖摔得四分五散,就像摆摊儿拍卖,请记住这个词,是北美滑雪Pro的说法),虽然没有摔断骨头,不过浑身伤痛,休息了十几天才能上班,结果到厨房一看,上班的6个人,有4个是带伤的,整个line有一半人是走路一瘸一拐的,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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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的server Mal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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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膝盖摔伤要做手术的Patrick,是出生在惠斯勒的地地道道的纯种Local,Snowboard滑得出神入化,曾带着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local走过惠斯勒最负盛名的Kyber Pass(那是一条一走岔就要直升机救援的粉雪之路,当年军都山三位老兄就是从这里走丢的)

我们店的厨子有十几个,虽各有特点,但都很能干,每个人的本行手艺绝对是这一行中在惠斯勒排得上名次的。但对于我们店最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就是大厨(Chef)Mikah,当年他也是从pizza cook干起的,除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运筹帷幄统帅全局也是驾轻就熟,平常干活最忙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是在Center Station,但有时我忙不过来时他也能过来给我打下手,虽然有时我也不客气地就笑纳了他的好意,不过每次他帮忙完后我也知道说声谢谢,其实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忙不过来时就会影响统一出菜,拖全店的后腿(far behind),非常狼狈。我们店工资给的高,但用人也用得狠,平常每个station有专人各负其责,但总有一个浮动的厨子是在后厨房作杂务,前边如果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时才会把后面的人叫出来帮忙,一旦忙完马上就把多余的人又弄到后面去,榨尽了我们劳动人民的最后一滴血汗。而决定每个人干什么的就是Mikah。我们店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你做错了什么菜,不会追究责任,而是立即采取补救措施,再按要求重做一个,这样你就会更加认真,以后尽量少出错,我现在所谈的是我的切身体会,虽有时我会出错,但有时上菜的server也会出错,及时补救才能解决问题。这其实也是Mikah的施政措施之一,至少让人不紧张。不过Mikah也是比较爱拍马屁的,我们店凡是来了VIP(重要的客人,大部分是Mario的朋友或客人),他一定事必躬亲,亲手给人操作,尤其是pizza,从头至尾包括选料都要最好的,有时我心中暗笑何必如此认真,不过看他那么兢兢业业,我就乐得袖手旁观了。但说实话,我对他的佩服和尊重还是占更多的成分,除了职场守则第一点是永远不要跟你的顶头上司闹别扭,但他确实是我所接触到的最能令人服气的Chef,首先他就是处事公正,另外他也比较礼贤下士,时常说几句脏话来跟你亲近亲近,而且总能满足我们的请假要求。何况去年11月还给了我4只他打猎时亲手猎杀的熊掌,由于不会做,现在还在我们家冰箱里冷藏。Caramba是我工作过的所有地方(包括古今中外)最能给人一个令人心情比较舒畅的地方。

副厨John也是非常能干的一个人,跟Mikah轮流坐庄,也是非常公正,而且没有野心,从来对Mikah很尊重,闲时经常会跑到后厨房旁边的小储藏间拿一个电子苍蝇拍在那里打苍蝇,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总是做出一幅得意的神情。他有事比较小心眼,如果有哪个server未通过他请我给予方便(其实也不外乎就是给她们自己吃的pizza多放点材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他有时会跑过来专门跟我说不允许网开一面,其实走后门图方便中外都一样,只不过这个人情他要自己做才行。

另一个厨子Greg来自BC内陆Kamloops,似乎有点俄国血统,滑雪很好,我们店的另一个高手(接受过Soloman赞助的Free Ski的选手)夸他是惠斯勒滑得最好的人,原来也是pizza cook,是除了Mikah和John以外资格最老的厨子。他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负,做事手脚极快,曾跟我说过:凡是从pizza station 出去的人,作其他station都是小菜一碟。言外之意我也是属于手脚很快的人了,这个话比较让我满意。他的所有动作中最让我开心的地方就是:每当他上完一道菜,都要把手伸到背后在衣服上擦擦手,然后贼眉鼠眼地回过头来察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他。

还有一个厨子叫做Shane,在我们店干了3年,瘦骨伶仃,从来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有时我经常想不知他来惠斯勒干什么。这个人特爱喝酒,常常因为喝醉了失脚跌倒摔坏了多处零件,3年中仅我所知,就包括右腿,左臂,侧肋骨,右锁骨(打了钢钉,安检时一定会触发警报被单独搜身),最近又不知怎么把腿又弄坏了,一瘸一拐,跟我同病相怜,互相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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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rick有时接我的班作pizza,旁边那个帅哥就是我们的大厨Mik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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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pizza 炉,是真正烧木柴的,炉温高达600度,pizza3分钟就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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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ah和Greg在Center S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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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ta Station的厨子Erve,爱好音乐,但光靠玩录音室挣不够钱吃饭,只好来打工,但每年惠斯勒的滑雪节和自行车节他都能挣点额外收入

我在惠斯勒的打工生涯就应该以Caramba作为尾声了,不过我在惠斯勒起码还要再呆上十几年,我的计划是至少滑到80岁,希望能实现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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